《切尔诺贝利》封神:爆款迷你剧是如何炼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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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BO和Sky联合出品的5集迷你剧《切尔诺贝利》播到第三集时,单集评分始终在9.5分以上,当时就有人预测,这部剧很有可能登顶IMDb榜首。就在前几日,大结局播出,单集结局取得了10分的满分成绩,剧集总成绩为9.7分,10余万人评价;国内豆瓣电影的评分也高达9.6分,这部剧可谓坐实了神剧的名声。而纵向对比历年来的佳作,这部短小精悍的迷你剧也不遑多让,一路过关斩将,分数超越HBO自家产的《火线》《兄弟连》等高分剧集,更是超越了《绝命毒师》和《权力的游戏》这两部完结不久的新剧。一部体量仅有5集的迷你剧,是如何做到抓人眼球、最终成为新一代神剧的?
《切尔诺贝利》根据苏联时期发生在乌克兰的一次真实核灾难事故改编。将一场真实且在历史上颇有知名度的一场灾难,进行虚构的改编,其实是一项颇为高难度的挑战。
第一,故事既然秉承是真实事件改编,那在宏观的背景上就务必要做到基本的真实,在剧情的走向上也不能任意胡来,只能在尊重历史的前提下进行虚构创作。事实上,这部剧中展现出的角色,多半都是有历史原型人物支撑的,上到政府高层势力、那些在核泄漏初期就奔赴前线救援的科学家,下到普通的矿工、消防员的家属。当然为了剧情铺展的更加具有可看性,这部剧还虚构了协助男主科学家调查的另一名女性核物理学家,这些角色是真实历史中追问真相的千千万万科学家的缩影。
第二,人们对于灾难故事,本能地觉得无论如何虚构的处理,都不如完整地还原现实的一针一线来的震撼,如果普通观众想要对这起事件有真实的了解,纪录片或者相关题材的非虚构图书似乎更是上佳之选。人们为何要对一部表现这场核泄漏事故的虚构剧集如此关注?事实上,这部剧集在处理“虚构”和“现实”的关系上,自有其独到的把控能力。
HBO的剧集一向以制作精良著称,旗下的迷你剧,如《兄弟连》《奥莉芙·基特里奇》等更是拿奖无数。这部剧在还原时代背景上,可谓做足了功课。那些陈旧的基础工业设施,八十年代人们的着装风格、高层会谈时僵化的官僚气氛,都通过剧情的设计、道具和布景等表现的淋漓尽致。
很多时候,表现这种灾难题材的剧集或影片,往往一开始就容易被事件吓怕了,只得老老实实地尽量去还原,但是这部剧却并非如此。它聪明、巧妙地观照着观众的心理情绪,当漫天的火星飘向在大桥上观看火灾的观众时,慢镜展示着他们的欢呼,然而荧幕前的观众却知道他们正在面临一场盛大的死亡,这场死亡不同于地震、泥石流、洪水那些自然灾害来得那么猛烈和震撼,却比他们更具摧毁性、更具破坏力。诸如此类的镜头语言叙事,令这部剧在视觉表达上极其出色。
而剧作在处理上,并非从事件的结果来建构悬疑,而是以人物的命运为引逐渐层层揭开,剧中的主人公在开场就提出了本剧的母题“谎言的代价是什么”,随后故事就依据这个母题渐次展开,它在类型叙事的方法体系中不徐不疾地构建着每一部分的主题:核灾难事故爆发时的乱象、核泄漏初时直接责任人的隐瞒导致的灾难延后救援、探寻真相时面对庞大利维坦的无力感、终结一场灾难的代价、以及最终苏联科学家揭露真相时的英雄精神。以上每一个主题都有可供探讨的巨大空间,而将这些主题放置在一部剧集中得以揭示,也让这部剧的剧力变得空前强大。它探讨和承载的意义,同类型灾难类题材剧集与之比起来,都变得相形见绌。
自HBO更换高管以来,旗下的剧集创作规模已经从原来的“少而精”向“全而精”的方向迈进,虽然HBO 每年的制作费用也在逐渐增多,但相比起亚马逊和Netflix这样的流媒体对整个影视内容资源的投资力度,HBO整体投资无疑还是小很多。这几年来,为了争夺海外市场,HBO其实已经将很多剧集的故事背景放置国外,根据意大利畅销女性小说“那不勒斯四部曲”改编的《我的天才女友》播出第一季后就在美国的本土影评网站上大受好评,但在美国本土,这部剧在HBO播出时的收视率并不高,在IMDb的条目上,也仅仅有四千多人评分,而豆瓣影视上这部剧集却有近6万人观看评分。美国本土观众一向不习惯看带字幕的影视节目,这种观看习惯带来的影响势必对收视率和剧集的推广宣传造成一定的隔阂;而中国观众习惯了看字幕,面对各语种熟肉时来者不拒,反而是体现了我们看剧的“包容”精神。
或许是有营销宣传上的考量,在这部《切尔诺贝利》中,HBO找来的几乎是清一色的欧洲班底,全部英语对白,来展现这样一部纪实风格的剧集。或许这也称的上是这部剧集造成的一个小小的遗憾吧,毕竟如此精湛的制作,如果能在语言风格上更加写实,那这部剧可能就更臻于完美——当然,可能的代价是,面对不喜欢看字幕的本土观众,这部剧如果采用乌克兰语或俄语拍摄,那如今多半也成不了一部爆款迷你剧。
而Netflix的《毒枭》在小语种剧集上绝对算是一个特例,这部剧中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对白采用的都是西班牙语,但这部剧的观众人数却不像《我的天才女友》那般在美国少得可怜,这其中固然有题材因素,毕竟《毒枭》这种剧集是强情节的类型剧,而《天才》则更偏向于文艺向的小众剧集。同时《毒枭》中的每一季故事都以一个美国探员的视角开始切入,让探员带领观众进入一场拉美毒品战的探险之旅。这样的情节设置一方面吻合着历史事实,同样也方便观众代入角色,让观众更快进入到故事情境中。
迷你剧一次性拍完、剧情不注水、演员班底固定,这些优点是不稳定的长篇连续剧所不能及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团队能够从选题、剧作到制作,全都悉心经营,成为爆款的几率要比长篇剧集高出很多。只是前几年内地网络视频平台一直要做迷你剧,可雷声大雨点小,这两年已经改换了口味,迷你剧出了几个孤例后,也就彻底消失了。中国,何时能迎来一部这样精良的迷你剧呢?毕竟我们是一个不缺题材的国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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