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有300万快递员,却没这样一部展现其真实生活的影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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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递员常常以两种姿态出现在公众生活中:第一种是作为连接消费者和商家的中介,他们从仓库收揽包裹,运抵各个小区,挨家挨户配送,纵然是疫情期间,他们也不可能如大多数岗位一样可“云办公”,毕竟负责运抵的是实物,无“云配送”可能,而多劳多得的激励法则又不得不逼着他们希望尽快复工,换得薄酬;另一种层面上,快递员则常常成为社交媒体的消费对象,恶劣天气时,他们的风雨无阻被褒奖与赞扬,谓之“照见了他们的善良”,而在恶性事件系因某个体快递员所起时,舆论偏要波及整个群体的质素,那些被照见的善良也顿时化作乌有,被“素质低下”的愤怒声讨所取代。
然而这两种姿态,其实都不可能为我们真正了解快递员的真实生活,因为除了快递员的身份,他也可能隶属于一个家庭,一名丈夫,也有可能是一名父亲。仓促和忙碌的身影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当国内的媒体公众号们津津乐道于炒作快递员的工资高于白领时,英国知名导演肯·洛奇却开始将镜头对准快递员,聚焦快递这一职业给快递员和他的家庭带来的痛苦和希望。
“对不起,我们错过了你”——这句话是快递员在未见到客户时,在客户家门口留下的一张便条,而这句话也被用作了这部电影的名字。瑞奇是一个快递员,每天朝九晚五地送货,不敢迟到,兢兢业业,而妻子则是一名看护,她要在一天的早晨,连续照顾五个性格迥异、年龄不同的不能自理之人。他们育有一子一女,儿子叛逆,厌恶上学,女儿乖巧懂事,能够体谅父母的不易。
当瑞奇在从事快递工作之初,他的确是怀着改善负债累累的家庭生活的希望的。于是,当他需要一辆性能良好的快递面包车却发现积蓄不足时,妻子毅然卖掉家中出行的汽车支持丈夫的事业,而自己宁愿乘坐公交去客户家里——这是他了快递工作做出的第一个抉择,虽然对于家庭有所牺牲,但从长远考量,这个选择是对的。
生活看起来会好起来,然而瑞奇自此也开始进入快递公司为其设置的“时间的囚笼”,他虽然可以开着车自由飞驰在路上,然而自由却是假象,路上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被快递公司计算的,那台价格昂贵的巴枪记录着他的位置:他不能偷懒误工,不能延误送达,甚至连小便都需要在车厢内备用一个矿泉水瓶。因为他一旦开始松懈,就会影响他所在的分队的业绩。而如果一旦业绩不好,他的饭碗也将不保。
所以当儿子的老师需要父母双方去学校见面时,瑞奇以耽误工作为由,并未出现。瑞奇简单地认为他的不在场,并不要紧。然而当他的儿子因偷东西被警察抓住时,他必须到场了,为此他必须要向主管请假——他作为快递员的命运,他生活的希望,在这个节点上就此开始下坠。正值叛逆期的儿子,和他的关系越发僵硬,事情开始朝着不可控的方向上发展,他的车钥匙在一天清晨不见,在他误认为是儿子所拿后,因为不能照常上班的怒火,他动手打了儿子一巴掌,他的家庭彻底失控。而他在快递主管的心目中再也不是那个“业绩为上”的好员工。
充满讽刺的是,在瑞奇加盟这个快递公司时,代表资方的快递主管曾告诉他,他们并不是上下级的关系,他们只是合作关系,形式自由,他是他自己的老板,他为他自己挣钱。很明显,当故事进行到后半段时,瑞奇意识到事实完全不是这个样子。生活不仅仅越发没有希望,同时陪伴家人时间的减少,家庭关系也越发破裂。
肯·洛奇在结尾安排了一场快递员在路上被抢劫的戏份。这场意外再度让他和他的家人重新团聚在一起,但是他的事业陷入了新的诅咒——他必须要赔付那些被损坏的物品,他必须要赔付价值昂贵的巴枪,否则他的工作将无法继续。他辛苦了那么长时间,全都会陷入这场巨大的索赔里。为了保住工作,他必须在满头都伤痕累累的情况下重新投入工作。
肯·洛奇的这部“快递小哥”传记片,拍摄的平实、克制,鲜有剧烈的冲突,但却抓住了这一生存群体的样态。肯·洛奇看到的是,在技术控制日益强化的今天,大量底层工作者寻找生活希望的幻灭。
曾任《纽约时报》记者的戴维•希普勒在他的书《穷忙》中的一段论述与这部影片所描绘的现象颇多相似之处,他描述了一个底层家庭在阶段时间内遇到的“连锁反应”:
住在破旧的公寓里会令孩子哮喘加重,于是家长就要叫救护车,然后他们会付不起医药费,信用记录就此被抹黑,于是他们的汽车贷款利率就要大幅提高,只好买一辆不好使的二手车,因此这位母亲无法准时上班,晋升机会和赚钱能力也因此受挫,于是她只好窝在一间破烂的房子里。这种被循环的命运一直在等待着他们。
这两天,除湖北地区外,快递行业基本都开始了正式复工。
疫情期间的快递配送,无疑程序上要繁杂的多,他们的配件数量也因程序的繁杂而大大减少。在这样的时刻,也许我们应该多一些真正的善待与尊重,少一些博眼球、赚流量的滥情或煽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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