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奇艺孵化「天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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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经授权转自公众号：三声(ID：tosansheng)，作者 ：周亚波

爱奇艺自制剧《恋恋江湖》日前已经顺利收官，但在这部风格青春甜美的作品背后，实际上暗藏着多重的可能性。

从背后推力看，它是爱奇艺演员培养“天鹅计划”的阶段性成果展现;从演职阵容看，它也是刘天池“带着怒气创业”3年后的最新成品。两者在2017年因为目标契合、资源互补而达成的合作关系，在《恋恋江湖》完成第一幕“汇报演出”，成为一个节点。

2016年，剧集在视频平台迎来繁荣，但也伴随着隐忧。因一次剧集合作，爱奇艺副总裁、自制剧开发中心总经理戴莹与担任表演指导的刘天池交流了各自的想法，爱奇艺对提高效率、完善产业链条的需求，与因“不满乱象”将演员培养带出校园的刘天池一拍即合。

2017年上半年，爱奇艺在“爱奇艺世界·大会”上正式提出一系列“符合时代需求并能积极促进行业健康发展的战略”，演员培养计划“天鹅计划”就在其中。

在合作中，爱奇艺通过平台资源扶持，将IP资源、演员资源和具体制作过程几大板块打通，让“天鹅计划”能够逐渐成为整个链条中的一环，让更有针对性的定制成为工业化流程的一部分，为整体的效率服务。刘天池表演工坊则成为了“天鹅计划”的重要实操者。跳脱校园课堂情境后，“天鹅计划”中的演员培养，不仅师生比例更有优势，教学模式也得到了改良。

具体到《恋恋江湖》的剧集实践中，不论是“首先是老师，再是这部剧的导演”的李梅，还是从刘天池表演工坊走出的饰演“宫家三兄弟”的男演员，抑或是拉大到爱奇艺与刘天池表演工坊的整个研究剧本、选角的流程，都逐渐体现出了“天鹅计划”在具体操作过程中兼具质量与效率的新模板。

在剧集、演员与平台三方关系走到新阶段的今天，爱奇艺从自身平台特点出发、酝酿两年有余的“天鹅计划”，对未来三者市场关系形态的进一步转变做了前瞻。不论是规模性提升演员表演质量、提高剧集制作的工业水准方面，还是在剧集市场重新整合资源，进而降低成本、提高效率的方法论一侧，爱奇艺的这次尝试，都可以视作为一个新起点。

01 | 演员孵化

在剧集的工业化生产流程中，“人”作为生产要素从未脱离过重视，但重视的方式却在时刻发生着变化。

2016年，三大视频平台进入扩张期，网剧得到空前发展。但在扩张的过程中，一些弊端也伴随着出现。演员的供不应求让视频平台的成本水涨船高，相应地，非理性的市场恶化了演员供应链，劣币反过来影响着良币的生存空间。

放眼未来，爱奇艺有着更为迫切的创新需求和生态构建的需要。

在这样的环境下，爱奇艺副总裁、自制剧开发中心总经理戴莹与刘天池相识。作为中央戏剧学院的老师、戏剧戏曲学博士，刘天池从2013年起就将很多精力放在了校园之外的市场上，从张艺谋的《金陵十三钗》到乌尔善的《封神》，刘天池以表演指导的身份，成为很多一线内容制作者与演员之间的重要沟通桥梁。

戴莹

戴莹正是在爱奇艺的某部剧中认识了刘天池，后者在剧中担任表演指导，也有学生在剧中扮演角色。彼时，戴莹手中大量的剧集有着表演指导的职位需求。在与刘天池的对话中，戴莹发现，对表演指导的需求，在另一种可以实现的合作下，实现表演技能的前置培训。若达预期，未来可以直接演变成输出好演员。

2016年，尚在中央戏剧学院任教的刘天池也正感受着“世界在变”的冲击，她亲眼见到，大量未经表演培训的演员甚至“网红”开始充斥在表演市场。刘天池发现，在无数个“网红一夜成名”的故事之后，自己的学生开始面临各种不同形势的焦虑。不论是外部市场的混乱，还是内部单一培养模式的充实度缺失，都让表演科班出身的学生产生了不安。

“是社会变了，还是我们变了，还是说永远就要这样。带着这样的问题我们就‘揭竿而起’了，我说我也进一下圈子，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乱象，是不是表演从此以后就要变成这样的‘土崩瓦解’的状态。”刘天池在接受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采访时袒露自己的心路历程。

有不止一位制作人向刘天池透露，演员尤其是优质演员的需求一直存在。出品过《捉妖记》的安乐影业总裁江志强就对刘天池表示，行业需要她出来，来做好“选角导演”工作。

于是，正是在与戴莹的剧集合作中，刘天池透露了自己正在落于实践的想法：希望能够将学校里面的教学体系和市场的时间结合起来，然后成立一个工坊，面相全社会热爱表演的年轻人，教他们表演。

刘天池

戴莹将这样的想法传达给了爱奇艺创始人、CEO龚宇，后者肯定了与刘天池合作、建立这样一个平台和桥梁的必要性和可行性。2016年11月，在龚宇亲自与刘天池畅聊一个下午之后，“天鹅计划”的雏形初步浮出水面。刘天池表演工坊获得的爱奇艺种子轮投资，也成为了其建立后所收获的第一笔外部资金。

刘天池将其与爱奇艺合作的另一个契机定义为“地缘”，工坊创立之初恰好落地在永利大厦，这成为了工坊与爱奇艺的另一段“缘分”。但实际上，爱奇艺与刘天池在内在目标和需求上的一致性，才是双方能够迅速达成合作的深层次原因。

就这样，“天鹅计划”与“刘天池表演工坊”的合作正式达成，成为刘天池所构想的表演课程与市场结合的落地进一步加深。

从刘天池的视角，直到2017年5月正式发布，自己才明白这次“往前推”的程度。不论是速度还是质量，刘天池都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推力。“被推到了一个‘必须实战’的地步，传统教学模式的养成速度已经跟不上如今的时代发展。我们需要怎样将戏剧学院的课浓缩下来，将戏剧学院的中的一些对戏剧表演没有用的课去掉，浓缩成三个月。”

与传统的学校教授相比，“天鹅计划”中的培养模式逐步形成了几大特点。首先，师生比大幅度提高，从原来的“两个老师管20个学生”，演化为“5、6个老师管十几个”;其次，教学模式得到了改良，看似短暂的三个月“课程”变得十分精华而有针对性;最后也是最重要的，在平台的支撑下，天鹅计划中的演员有了更多的实践机会，让作品与观众见面、从观众处得到反馈，成为了整个行进过程中的“天鹅计划”的有机组成部分。

02 | 剧集实践

戴莹一直有着希望产业链“更好地形成闭环”的期望，而刘天池也乐于成为链条的一部分。这让合作的实践变得更有条理和逻辑。

具体到实践中，以戴莹为代表的爱奇艺自制剧开发中心和以刘天池为代表的表演工坊真正完成了从确定题材、选定演员再到具体拍摄过程的全方位合作。

“在初期选演员的时候我们就都在，其实培训的过程我们就全程都在。我们基本上知道演员池子里面有哪些演员，再根据培训出来的演员，去确定项目和他们的角色匹配度。”戴莹告诉三声。对《恋恋江湖》里的“三兄弟”的特点，女主角的优势展现和不足之处的客服，戴莹均了然于胸。

刘天池斯坦尼斯拉夫斯基的体验派表演体系的遵从者，同时，她也有着极高的教学热情。这一点，刘天池在头部综艺《演员的诞生》怒吼欧阳娜娜、抱着王俊凯默默哭泣的这些画面，已经能够得到充分体现。

作为“天鹅计划”的主要实操者，刘天池认识到，演员终究是市场产物，而爱奇艺作为平台的加入，更有利于演员的体验式表演便有机会与市场更深地结合。具体到训练过程中，读剧本环节、片场教学环节以及后期教学在这三个月当中应有尽有。“它就形成了一个以实际操作为前提的教学，这个是区别与学院的，因为学院没有这样的资源。” 刘天池告诉三声。

刘天池介绍，这样的教学模式并非自己独创，工坊与耶鲁大学、美国电影大学、英国皇家戏剧学院等世界知名学府有过不少的来往，在交流的过程中，刘天池等工坊的话事人逐渐强化了自己本来就有的一个观点，即演员的最重要的就是要到平台上去观众。在学院的平台，“见观众”的途径更多被限制在话剧，互联网视频平台刚好可以提供一个“见观众”的好途径。

于是，不论是年轻演员的年龄、经验适应角度出发，还是市场热度考量，青春、古装类题材便成为了“天鹅计划”一个很好的着手点。在这种背景下，《恋恋江湖》作为定制剧应运而生。从立项、到包括了演员选择的筹备，到整个拍摄过程，都显示了“天鹅计划”在剧集实践中的独特性。

“我是首先他们的老师，他们是我教的。其次才是这部剧的导演。”刘天池表演工坊联合创始人、《恋恋江湖》导演李梅告诉三声，“从挑选开始，我们就是从自己的这些演员出发。首先是我对这些很了解，然后读了小说原来所提供的人物后，再根据他们演员自身的特质和特点去对，然后找到包括语言、行为等方面更适合的表达。”

如此，“天鹅计划”形成了一种从自己已有的、熟悉的演员库出发，从演员本身开始，去再造角色的过程。它不同于此前学院的盲选模式、也不同于传统的剧集选角的路径，而是将演绎角色作为学员们成长过程中当中的实践课，通过爱奇艺和表演工坊两方面几乎全程的协同工作，来达成最大效率化地打造剧集、打造演员。

与此同时，竞争并没有因此而减少，只是筛选的过程，转移到了整个天鹅计划的学员遴选当中，刘天池透露，仅以2.0计划为例，报名者有两千人，而最终进入演员池的，也仅有不到二十人，目前正在执行的3.0计划，则刚刚确定了8个人。

《恋恋江湖》当中的“宫家三兄弟”的饰演者杨仕泽、徐凯鑫和李嘉豪便突出体现了这一链路的打造。爱奇艺和刘天池表演工坊均全程参与其中。

据李梅介绍，饰演“男一号”宫远修的杨仕泽，是多年前自己在小区散步时所“发掘”。大学时学习园林设计、工作是在外企做销售的杨仕泽，此前没有任何的表演经验。在征求了其家里人的意见后，李梅开始了从写文章开始的测试，逐渐发掘了其做演员的特质。杨仕泽最终以国产刑侦剧《晨阳》出道，其后作为2.0期学员加入天鹅计划。

饰演二弟、三弟的徐凯鑫和李嘉豪也同样是天鹅计划的学员。进入“天鹅计划”后，三人就各自的薄弱环节进行了各种有针对性的训练，做到了真正意义上的“因材施教”。其中，徐凯鑫和李嘉豪分别来自广东和东北，其普通话台词训练被重点强化。而因为一个“犯二”小视频被拉去演大哥的杨仕泽，则在如何“演出孩子般的感觉”而非“傻气”被抠了很多细节。

对于表演工坊对自己的意义，杨仕泽坦言“离毕业还很远”：“要说从工坊毕业，其实我觉得还得最少有个小10年都不一定。因为老师们会不断发现自己表演的问题，演了四五部戏之后，你会也会发现自己心态上的变化，你还是会需要回到工坊，寻找最初的感觉。”

03 | 系统构建

时间回到2017年的“爱奇艺世界·大会”上，爱奇艺创始人、CEO龚宇强调爱奇艺“始终致力于开辟符合现在影视商业市场的网剧新制作模式”，随即发布了“海豚”、“幼虎”和“天鹅”三大计划。其中，“‘天鹅计划’意在减轻演员市场供需紧张的现状，联合刘天池表演工坊打造年轻演员训练营，为行业输送更多新生力量。”

为行业输送更多的新生力量，成为了爱奇艺与刘天池表演工坊与的共同诉求。

刘天池表示，最初与爱奇艺谈合作时，隐隐约约感受到了“TVB模式”，从表面上来看，自己出演员、完成自己的剧，确实具备着TVB制作电视剧的模型。

爱奇艺方面并不避讳谈到这样的模式，但同时也认为，这种“演员的自产自销”，并不是仅仅具备着强针对性和目的性，而是，通过培训，更多地独立判断这个人是否能够成为很好的演员，最后再放到项目当中。

在这个维度上，天鹅计划具备着成为爱奇艺生态中的一个环节，也同时为表演人才的更高效生产、为整个行业提供可能。

戴莹在接受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采访时表示： “这终究是一个市场化的过程，我们希望通过‘天鹅计划’培养出更多的优秀演员，为自己的剧集服务，但之后的发展肯定也看演员自己。同时，我们也不是封闭的，而是希望行业培养更多的优秀演员和作品。”

在这个层面上，“天鹅计划”所具备的，就不仅仅是爱奇艺“自家演员池”的功效。

戴莹表示，“天鹅计划”演员的选材面变得更加宽广，这实际上是打开了一个口子，一方面将此前有限的院校人才市场拓宽，另一方面也让一些本没有机会得到专业、系统表演培训的演员有机会能够提高表演水准，既然保证为持续不断为市场输出血液，又保证了输出的血液带着优秀的基本功走向市场，这对爱奇艺本身和整个行业的市场都具备着意义。

如《恋恋江湖》将演员直接放在市场的呈现方式，也让刘天池表演工坊实操的“天鹅计划”实际上为爱奇艺的业务线形成了一种闭环，通过不断的实践，起到了很好的“补足和镶嵌”的作用。

李梅用“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激励她的学员们：“我就觉得这些小孩很不容易。因为剧集一直有榜单比这，《恋恋江湖》这几天一直在榜上。看看榜单前面是什么级别的制作，你是什么演员，你再跟他们打。你是在观众之前对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去跟那些家喻户晓的人打。其实有点辛酸，就好像是你把他们放在虎穴门口，然后说冲吧，往上去，那都是老虎，抢食去，是这样一种感觉。”

这一点，在天鹅计划的数轮递进关系中也表现地更加清晰：1.0时期招募演员，进行相关的探索，2.0时期将演员投入自制剧工业链条，3.0时期，“天鹅计划”还将更加重度地参与到如“云腾计划”这样的爱奇艺IP孵化项目当中去。

“我们有很好的艺人，同时我们有自己的云腾计划里面很多的IP，就是爱奇艺自己的IP。我们在这些IP里面挑选一个合适的年轻的项目把它孵化成剧集。”戴莹解释。

在“天鹅计划”形成雏形的2016年，是“流量经济”仍在巅峰的一年。爱奇艺深知，以演员为绝对主导地位的卖方市场，绝非理想的市场状态。

2019年，爱奇艺、腾讯视频和优酷三家屡次联手发文，抵制不合理片酬和恶意竞争，成为了三大视频平台渴望扭转供求关系的一种信号，在剧集、演员与平台三方关系走到新阶段的今天，爱奇艺从自身平台特点出发提前制定的“天鹅计划”，在某种程度上正是诉诸于此。

当前，“天鹅计划”的演员选择相当严格，出产学员尚且不多，但每年的持续招募，对规模性提升演员总体质量、提高剧集制作的工业水准将起到积极的作用。进一步地，将剧集资源的进一步整合，将整个市场的生态往良性方向推动，不论是对内对外从形成有效降低成本、提高效率的方法论，对这条赛道的任何一个参与者都有益处。

在这样的语境下，《恋恋江湖》中孵化的“天鹅”们，可以视作一个起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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