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PC从来都不是标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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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经授权转自公众号:三声(ID:tosansheng),作者 :黎佳瑜;编辑:张一童
原定于10月6日在广州举行的NINEPERCENT告别演唱会最终以“人员不齐”为理由推迟到了今晚。
这并非难以预料,在过去的十八个月里,NINEPERCENT早已经历团综、团体活动、团体作品的全面失位。濒临麻木的粉丝仍旧本能地高喊爱意,却不再有过多的期待,其告别演唱会甚至不是饭圈女孩今晚唯一的焦点。
但在去年诞生之初,NINEPERCENT一度被粉丝、行业与市场视为“标准答案”。
这种狂热始于2018年的《偶像练习生》,爆款综艺让偶像和粉丝主导了公共讨论和社会情绪,偶像行业被推上风口,所有人都以为它将迎来一场重大胜利,而NINEPERCENT会成为一个跨时代的偶像标杆。
当内容行业的高速发展让艺人的缺口迅速打开,对NINEPERCENT的高度期待,实际上是对它背后的工业化艺人打造方式和新一批偶像经纪公司的期待。
但实际情况是,NINEPERCENT因平台与经纪公司的割据而鲜有活动,偶像经纪行业的真实价值和实际发展情况也被高估。伴随着节目热度的冷却,在大众和资本双重维度,偶像行业迅速跌落,并开始显露出诸多问题,其中甚至包括了众多曾经的优质标的。
始于节目的狂欢与胜利,最终也只属于节目。这依然是一个处于初期和前工业化阶段的行业,在产品打造、公司运营甚至是艺人管理多个方面仍然处在不断摸索中。
在不断涌入的的新公司竞争下,平台对节目与市场的重新评估中,这种摸索可能将是更艰难和漫长的,我们很难明确在什么样的时间点才能在中国市场看到那个属于新偶像、新经纪公司甚至是新行业关系的标准答案。
但它一定不会是NINEPERCENT的样子。
01 | 标杆
NINEPERCENT曾经被认为是,也确实有机会成为一个标杆。
视频平台竞争由版权向自制内容过渡,推动内容行业迅速发展,政策和文化的双重驱动下,新一代年轻消费者对本土偶像展现出更多需求,艺人领域因此出现了巨大的市场缺口。
2016年前后,包括麦锐、坤音、香蕉娱乐等在内,以偶像为切口,一批新型经纪公司成立,试图探索一种更加工业化的能够批量打造艺人的体系——在日韩已经得到验证的练习生培训制度。
《偶像练习生》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诞生。制作人姜滨将“练习生”定义为节目核心,这一理念影响了节目对环节内容乃至对导师的选择。在对82家经纪公司的拜访中,爱奇艺几乎聚集了当时国内最优质的练习生资源。
当《偶像练习生》点燃国内市场,被认为集结了当时国内顶尖练习生资源、通过节目在市场层面获得初步验证的NINEPERCENT被寄予厚望。
平台资源的注入是信心的重要来源。此前,曝光渠道的匮乏被认为是偶像行业发展的掣肘。爱奇艺成立子公司爱豆世纪,将和经纪公司以共享经纪约的方式共同打造新团,操刀者是“台湾综艺之母”葛福鸿。与此同时,在行业中已有流传称,平台正计划制作上线包括打歌节目在内的更多内容。
期待感在去年4月6日的决赛夜达到顶峰。九位出道练习生站在舞台中央,声浪像潮水一样涌向他们,胜利的果实同时属于他们背后的厂牌。
《偶像练习生》一定程度上验证了练习生模式的可行。尽管在节目中不乏董岩磊这样因“性格有趣,人设讨巧”而走红的练习生,但最终成团出道的九人大多积累了足够的练习时长,并以一定的业务能力获得高票数。这种成功也与经纪公司的前期投入成正比,成立更久、投入更多的头部厂牌成为当晚的绝对赢家——在最终出道名单中,乐华占据三个出道位,香蕉娱乐则有两人出道。
《偶像练习生》决赛现场
接踵而至的《创造101》让粉丝的热情继续高涨,并从粉丝圈层内部向外扩散。去年上半年,对偶像的追逐几乎成为一种大众社会情绪。而在资本层面,练习生模式的走通让投资者从这个以人为核心、充满偶然性的行业中看到了标准化和工业化的可能。
一批偶像公司受到了资本市场的青睐。坤音娱乐于去年4月完成由红杉领投的Pre-A轮融资,麦锐娱乐在6月宣布完成A轮融资。当时,这批经纪公司的估值普遍在3亿元上下。头部厂牌乐华娱乐则获得了来自字节跳动的投资,并在新三板摘牌后试图冲击IPO。
总决赛后不久,NINEPERCENT全员前往洛杉矶接受特训,爱豆世纪宣布将从7月开始进行全国巡演,并计划在9月发布第一张专辑,年内筹备与拍摄团综节目。
所有人都在期待一个新时代的到来,这属于新偶像,也属于新一代经纪公司。不出意外,NINEPERCENT将成为中国第一个“有迹可循”的爆款男团。
02 | 坠落
计划大多未能按时实现。
前往洛杉矶的第三天,乐华所属艺人范丞丞、Justin和朱正廷离队回国,以“乐华七子”的名义出席国内某品牌活动。但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十八个月后,解散演唱会前夜,NINEPERCENT超话里出现了号召粉丝前往现场抢占应援位置的帖子。“最后一次请不留遗憾。”一个应援站在文案中写道。
粉丝们依旧娴熟地控评、轮博、做应援,可你已很难捕捉到初时的狂热与汹涌,这更像是本能与惯性使然的行动。但这情有可原,毕竟在过去的十八个月里,NINEPERCENT只真正“存在”了55天,她们并没有太多积攒情绪的机会。就在两个月前,粉丝甚至在微博向吉尼斯为NINEPERCENT申请“全球最难合体团”。
基于共享经纪约的“限定团”未能如预期般集结经纪公司与平台的资源和力量,反而成为双方角力的一个缩影。NINEPERCENT因为爱奇艺的弱势而无法按计划进行团活,火箭少女101则在腾讯的强势下走上另一个极端。去年8月9日,乐华、麦锐发布联合声明表示将与腾讯提前终止合作。
一些传闻在当时广为流传,比如除了出道组,腾讯也计划签约《创造101》中排位中上的一批选手,模糊的权力边界与平台的话语权让经纪公司感到恐惧。尽管在《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的多次采访中,企鹅影视高级副总裁马延琨一直强调平台只制定项目规则,但综艺节目是当时最重要流量入口,经纪公司不得不顺应其节奏。即使是头部经纪公司,与平台的利益谈判最终也仅仅是围绕节目展开。
最终,经纪公司未能为整个内容行业供应艺人,或是在C端市场展现独立产品的变现能力,而仅成为了一类综艺节目的供应商。
今年上半年,《以团之名》、《青春有你》和《创造营2019》三档男团选拔节目先后上线。平台竞争下不断缩短的节目周期进一步让经纪公司丧失独立节奏。
今年上线的三档偶像选秀综艺
节目周期主导了经纪公司的艺人培养周期,所谓的工业化模式很难在节目中继续验证它的先进性,与此同时,更多不同背景、不同能力的公司涌入行业。一个明显的变化是,今年三档选秀节目的出道练习生背后不再只有乐华等偶像经纪公司。不少经纪厂牌来自影视、音乐等传统行业,当中包括慈文、华策、嘉行等影视经纪公司和少城时代、匠心娱乐等音乐公司。MCN的战火也已从抖音、快手、B站等新视频平台蔓延至偶像选秀,今年参赛选手中甚至有来自B站旗下MCN机构超电文化的艺人。
NINEPERCENT甚至不是追星女孩们今晚唯一的焦点。就在解散演唱会举行的同一时刻,第二届《超新星运动会》在腾讯视频上线,数百名来自不同公司、以不同方式出道的“新偶像”在同一个节目中聚集。
综艺节目的火爆曾经让所有人高估这个行业,最终也带来了它的迅速坠落。密集上线三档节目未能达到此前的高度,流量的快速衰退直接影响了偶像经纪行业的整体热度。
实际上,尽管在2018年几乎所有的偶像经纪公司都在与投资机构接触,但最终获得投资的数量有限。而在今年,曾经被视为优质标的的多家公司开始先后出现管理问题,麦锐娱乐此前被传倒闭,遭遇大量艺人出走,坤音娱乐也因音悦台欠款问题被传陷资金链困境。
平台也在重新思考节目和自身在行业中的位置。马延琨将“创”系列和限定团定义为“样板”,这也表达了她对平台位置的理解——提供启示,而非直接参与到整合中。比如,不同于往年对“九大厂牌”的全盘接收,今年的《明日之子》将专注于最强厂牌的打造。
可能的整合者选择了回缩。这个被高估的行业显露出它真实面貌,未能甩脱传统经纪行业的原始特性,而在被迫加速的行业周期下,仅凭前端培训体系的搭建也还不足以支撑一家公司的稳定运营和有序扩张。
03 | 下一站
经纪公司并非没有机会,杰尼斯在日本娱乐圈的统治地位和韩国偶像行业的巨大成功都说明经纪行业的工业化是一个必然方向。但仅仅完成前端培训体系搭建的中国经纪行业在工业化打造上依然处于极为初级的阶段。
在今年年初接受《三声》(微信公众号ID:tosansheng)专访时,哇唧唧哇创始人龙丹妮表示,偶像公司的工业化和生态体系完善不仅仅包括前端培训体系的搭建,还包括形成一套专业化的偶像产品策划和研发体系,并以此为基础链接产业链中的关键环节,形成自己的小生态。
与此同时,经纪公司需要逐渐摆脱节目的控制,找到独立发展节奏。这意味着从项目思维到产品思维的转变,通过长线的自主运营让“偶像”成为更具独立性的产品,而非仅仅只是生产要素的填充。这其中也包括在不同平台之间寻找更合适的合作关系。比如在今年,乐华娱乐将大部分练习生送往《以团之名》,却未如期收获回报。
不同于层级分明的日韩两地,在渠道和内容都呈现出多样化的中国市场,艺人的边界注定是模糊的。在《歌手2019》中,有传统唱片歌手,有出自综艺节目的钱正昊和声入人心男团,也有“抖音网红”出身的摩登兄弟刘宇宁。
这意味着经纪公司的最终成熟形态依然拥有多种可能。除了向前端培训和后端内容拓展,也出现了泰洋川禾这样在传统艺人、新偶像和网红MCN方向上均有涉猎的公司。老牌经纪公司也在作出改变,比如丝芭传媒对旗下艺人进行了再次整理,部分剧场成员直接作为主播被转移到旗下的直播APP上。
资本市场也在重新拟定评价标准。今年获得融资的几家经纪公司在品相上与去年有所不同。今年8月,尽管缺少前端培训环节,拥有丰富海外资源的好好榜样依然得到三七互娱的数千万元天使轮投资,公司估值达在5亿元左右。
在以“人”为核心生产要素的经纪行业,公司与艺人的关系作为一个基础性的问题仍未得到规范性的约束,经纪公司的小体量和经纪行业的零散性加剧了行业的动荡。
包括麦锐娱乐李希侃、坤音娱乐卜凡、蜜蜂少女队高秋梓、王菊等人在内,频繁的解约事件与纠纷暴露了行业生态关系的极度脆弱。合约条款理应是经纪公司与艺人之间的强纽带,但在实际情况中,双方关系里仍充斥着“人情道义”与“江湖规矩”。
在今年的爱奇艺世界大会上,乐华娱乐CEO杜华呼吁成立行业协会以应对艺人“红了就解约”,但在她的构想中,解决方案依然是“全行业封杀”这样的江湖做法。
而对于她口中的那些年轻人们而言,他们的“红”却可能仅仅定格在了节目中的某个瞬间。不久前,爱奇艺组织了部分《偶像练习生》的选手重新回到了位于大厂的录制地,在采访中,流量的下滑成为最常出现的话题,这些年轻艺人已用最直白的方式敏锐地感知到了行业的变化。
市场和行业曾经一度渴望NINEPERCENT成为一个可以复制的成功样本,希望用它验证一个行业的成功,但最终,这仍旧只是一个综艺节目的胜利。
当站在告别演唱会的舞台上,面对来自陌生人的汹涌爱意,不知艺人们是否也会感到惶恐——下一个舞台会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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