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年不盈利的知乎，难逃资方列强瓜分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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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9年的互联网圈注定风雨飘摇且波诡云谲，在经历了年初几大准独角兽裁员额“至暗时刻”后，战略融资已然成为了可遇不可求的最后救命稻草，提前上市着陆的小米、美团躲过了致命的袭击，没能上车的字节跳动和滴滴出行境遇各不相同，而夹缝中几乎已经让人忘却的最大中文社区问答网站——知乎，在经历了2018年底的裁员断腕之后，如今撑到了F轮的救命注资。

在这轮融资掀起的舆论声量里，除了本不是主角的百度变相抢了一波戏以外，另一更加有趣的现象是，本轮投资方从领投的快手到跟投的腾讯，都不是纯粹的资本方，唯一算得上的是今日资本，但后者是从D轮入场的“收割者”，持续跟投不过是平衡收益与风险的“定投”策略。在资本下行压力逐渐增温的不利环境下，行业领头羊取代了传统资本机构，纷纷出手投资以丰硕自身羽翼。因而，快手和百度基于同样的逻辑和不同的主意，开动了知乎这盘大餐。

自此，8年不盈利的知乎终于走上了被资本列强瓜分剩余价值的不归路。这一切的一切，早在知乎抛却知识社区严肃调性，企图用水化手段创造虚假繁荣的抉择开始，便就早已注定。命运的所有馈赠，都会在暗中标好价格，而每一次选择背后，都淹没了机会成本的巨大代价。

命蹇时乖催生巨头环伺

在开启对于知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论调之前，让我们先清楚一个事实，知乎现在究竟是一个多大的盘子?

援引QuestMobile数据源，可以看到2019年的知乎走得相当的艰难，截止到2月份只增长了700万的用户。尽管移动互联网的流量之争已经臻于白热化阶段，不过对于基本盘尚小的知乎来讲，700万的净增额难免有些差强人意。另外从2018年11月知乎宣布用户数突破2.2亿之后，知乎的用户数据便没有了官方佐证。而高轮次融资下的变现压力，也让知乎不得不在商业模式的升级上疲于奔命，不过更让人唏嘘的是，知乎变现的三驾马车——广告、知识付费与会员，从来未能取得突破性进展，甚至连单点开花都未曾奢望。

聚拢优质社区流量而用不得其法，这便催生了拥有丰渥现金流的巨头们花钱买增长的念头。知乎的几千万优质问答和自我造血的属性非常适合作为互补企业的用户流量池，这是为什么知乎会在F轮的投资方群体都转而带有企业运营方的成分。当然，持续高速烧钱的知乎能够拿到如此量级的融资，已然可以睥睨行业内的难兄难弟了。距离上一轮融资刚刚好过去一年，以24亿美元的估值换回的1亿美元转眼化为泡影。而我们之所谓知乎在F轮融资中赚到的原因在于，从D轮走到F轮，知乎总注册用户数仅增长了4000万左右，而投后估值却从24亿美元涨到了35亿美元。两次12.5%左右的股权出让所换回的价值变化，足以体现了资本市场——或者讲是对知乎价值有求的合作企业方——真挚的诚意。

所以说，商业化路线走得不好真的很难说是绝对意义上的坏事，你赚不了钱，有人会来逼着你赚钱。

等待知乎输血的百度

知乎的本轮融资中，百度是让人出乎意料又情理之中的存在。细细梳理百度的入局逻辑后，结合当前百度面临的各种行业困局，我们不难发现，这其中更多的是无奈与自救。

百度慷慨出手，最容易让人联想到的逻辑是知乎与百度的上下游互补。曾几何时，知乎一直占有着百度搜索结果的高权重，而后在全家桶的肥水不流外人田策略下逐渐被打压，进而在影响了平台用户搜索体验后，百度不得不做出收整内容源的优化策略。从本质上讲，这跟当年Google收购Keyhole进而发展谷歌地图，收购Yutube布局在线视频平台没有本质区别;而从局势上讲，两者的区别已然是进攻和防御姿态的天壤。

移动互联网时代送给百度无尽的尴尬，当然，所有的尴尬本都是咎由自取的活该。百度没能及时前瞻到搜索引擎承担的入口功能的质的变化，以至于互联网用户需求有了更垂类的平台精准化分发后，百度蹒跚学步亦步亦趋却又步履维艰。入口话语权的衰落从其广告业务竞争对手的成长性上便可见一斑。广告不是主营业务的腾讯与阿里，其纯广告的营收规模已经无限逼近甚至反超百度2018年总计的819亿，二线梯队中尽管受500亿广告对赌影响的头条，预估会在2019年攀升到1000亿以上，这些公司都在百度的命脉上对百度形成直接的威胁，毕竟对于广告主来讲，广告在哪里无所谓，效果至上才是王道。

搜索引擎结果体验的一大核心要素是结果的准确度与综合质量。这一本质决定了其与信息流产品之间的云泥之隔。信息流是杀死时间的，而搜索引擎是杀死问题的。百度很早就想清楚了这其中的关键，然而移动互联网大势的倾斜使得其只能扶植PC时代的百度贴吧作为核心内容库，后来诞生的战略级产品百家号妄图在信息流产品上发力的同时反哺搜索引擎，反而因为“全家桶”的诸多舆论负面陷入到了塔西佗陷阱危机中。在百家号发展低迷，贴吧水化严重的严峻形势下，知乎覆盖全领域的3000万问答，成为了百度垂涎三尺的肥肉，那是一种沙漠里久行的旅人对于水的深度渴望。

移动互联网背后，是更精准的用户需求信息。移动设备记录的垂直需求信息远不是PC时代的浏览器cookie可以比拟的，而纵览BAT的产品及投资辐射矩阵中，唯有百度没能形成综合用户画像信息池。诸如腾讯已经垄断了绝大多数网民在社交、游戏及娱乐的多方需求，阿里更是不必说。88VIP背后是更加广域的用户行为及需求数据，且其相较于腾讯有着覆盖衣食住行等更加多维的信息复杂性，这在讲求用户精准营销的当下和未来都是最重要的基础。仅从这一次投资来看，百度的算盘打得相对简单，上下游数据一旦从用户端打通，用户的原生需求及延伸解决方案，都会是百度扩大广告营销的重要参照信息。唯此只有一点不确定的是，并不控股知乎的百度，能够在知乎的资本席位上掌握这样的主动权吗?

快手的战略好伙伴

相比于给百度渴求的雪中送炭的救兵，知乎对于快手更多的是锦上添花的伙伴。无论是从用户活跃规模上还是从变现转化能力上看，知乎和快手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存在。知情人士透露，快手2019年的营收目标定在300亿左右，考虑到短视频类应用的主要变现手段是直播及广告收入，且广告收入占绝对比例的行业基本配置，2019年度快手的广告收入已经达到了字节跳动2017年的水平，而后者是用App工厂般的产品矩阵流量堆砌起的广告流量池。

一句话概括讲，快手并不缺钱。在经济下行且自身未上市以致长期风险看涨的大环境下，持续的用户增长对于公司整体估值的助力，远远好于短期的变现收入高增长。所以快手与知乎的联姻背后，是觊觎其与自身具有互补性的独特客户群。快手如今有着超过3亿的月活数据，而知乎的月活数据乐观估计也不过3000万左右，两者之间仍然存有数量级的差异。因而快手注资的这一战略招式，短期很难界定究竟是高瞻远瞩还是杯水车薪。

更实际一点来看，知乎的庞大资源库，会是快手在互联网内容基础建设上很重要的补充。GIF工具起家的快手，在产品发展过程中对于内容重要性的认识逐步加深，继而后来自己推出GIF社区，再到后来的短视频，这一路径中虽然紧扣消费性内容的主题，但在其圈层内一直缺少着图文或纯文字形式的补充。用户内容消费的需求是多元的，这点毋庸置疑，唯一有疑问的是，不同社区氛围且不同形式的内容糅杂，能发生良性交叉的化学反应吗?要知道，2018年6月全资收购的A站还是鲜活的前车之鉴呢。

8年历程，知乎也走过了忒修斯之船般的蜕变。早期信仰于知乎传播知识价值及高知社区氛围的“元老级”用户，如今早已不见踪影。知乎的娱乐化水化程度，已经慢慢向百度贴吧、最右、皮皮虾这类泛娱乐内容产品靠拢了。当社区内容、核心用户及发展重心这几个社区至关因素都发生了大角度调整时，知乎早已不是原来的知乎，而最过戏剧性的结局有可能是，快手激动地剖开知乎内核取其精华时，意外发现其中多数竟是他们熟悉无比的老铁，7亿快手用户与2亿知乎用户有多重叠，快手投资部就有多扎心。

被快手和百度投资后，逐渐被稀释话语权的知乎想必在未来的探索道路上会更加掣肘，本就唯唯诺诺的变现之路也慢慢蒙上了阴影。毕竟有些时候，“被包养”和“经济独立”不会给你选择权。对于市场的幸运者来讲，发展速度和资本阴影本就是暗暗博弈的两股隐藏势力，任你是发展多少年的行业领头羊，都跳不出被市场左右的无奈之中。更何况，还有那么多B轮都撑不到的不幸者呢?

不过，相较于商业社会的大沉大浮，作为吃瓜看客的我们更迫切关心的是，从此之后的知乎，究竟是“谢邀，老铁”的文化占主导，还是会出现抨击百度这一政治正确的黯然远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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